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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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邪神

“林夕夢,你覺得,是帶這把斧頭好,還是這個電鋸好?”

彥寧將自己全副武裝完畢,開始挑選“作案工具”,“要不還是電擊棒吧?”

林夕夢看著彥寧從她的行李箱中翻出一大堆東西。

不,不對啊,為啥彥寧連防彈背心都有啊?一個普通的恐怖游戲主播,應該有這個東西嗎?

似乎是看穿了林夕夢的疑問,彥寧指了指自己的防彈背心:“這個質量可好了,又輕便又保險,還是羅爺爺出品。我經常擔心走在路上遇到無差別恐怖襲擊,有了它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出門了。”

林夕夢:……

習、快習慣了……

五分鐘後,一個穿著防彈背心,褲兜裏揣著電擊棒的紅色制服接待員從305房中走出。

“餵,彥寧,你知道怎麽潛入嗎?”

噢,對了,口袋裏還裝著一只小黑鳥。

“不知道啊……但她總要換班吧?不能一整晚都是她值班吧?倒時候把來換班的接待員敲暈,在假裝自己是接替她的。”

彥寧藏在拐角處,靜靜等待前臺換班。

半小時過去了,一小時過去了,兩小時過去了,時針與分針重合,午夜來臨了,前臺接待員還是一動不動。

倒是彥寧,被來來往往路過的住客用異樣的目光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。

“沒人換她的班,她也不下班的嗎?”彥寧突然有點同情起前臺來了。

淩晨兩點,所有住客房間的燈都熄滅了,大廳也沒有新的住客進來。橘黃的燈光微恍,整個世界安靜得如同失去了聲帶。

彥寧等得發困,上眼皮和下眼皮像對親密的小情侶,瘋狂貼貼,而彥寧幾次三番將這對愛侶拆開。

等不了了!

彥寧卡了一個視線盲區,想從身後偷襲,掄起電擊棒,電擊棒剛剛舉過前臺的頭頂,一陣清晰而有節律的鼻鼾聲響起。

前臺……睜著眼睛睡著了!

這是經歷了館長多少慘無人道的摧殘,才能夠練就如此奇妙的本領啊!

但這是個好機會!

前臺似乎睡得正香,彥寧從她身後偷偷溜進了暗門。

跟游戲中一樣,這裏有通往地下室的樓梯。

溜進來後,彥寧換成了剛進入旅館時趙夢染的樣子,畢竟,那一身接待員的制服太阻礙她施展拳腳了!

暗門中沒有一點光亮,彥寧打開自備的手電筒,將光線調到最暗,好讓手電筒僅僅只照亮她前方的一小塊地方。

越往下,塵土、黴菌和一股肉類腐爛的腥臭就越濃烈,大概走了兩層階梯後,一扇門出現了。

如果按照游戲副本來,這扇門是連接約莫森實驗室的,也就是說,她要挑戰瘋狂的“館長”。

雖然游戲裏,約莫森被她陰差陽錯幹掉了,但她完全沒信心再打一次約莫森。

偽裝者的技能用不上,噩夢師的技能都是降低理智值的,也指望不上。

畢竟,那約莫森瘋狂的樣子,像是還需要降理智值的人嗎?

FY的威脅將彥寧逼到了絕路。母親一直以來都是彥寧最大的勇氣來源,無論是為了給母親治病選擇成為了一名恐怖游戲主播,還是這次……

彥寧咬咬牙,她能聽到自己牙床打架的聲音,但她不能退縮。

彥寧將手放在門上,她的手指還在輕顫。

“別怕,彥寧,我陪你!我跟你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。”林夕夢打氣。

彥寧點點頭,手臂發力,使勁一推——

吱呀。

門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,彥寧一點一點將門挪開,試圖將進門的聲音減到最小,然後一點、一點將自己的身體擠進這個縫隙裏。

實驗室裏一片漆黑。

那是一種,彥寧說不上來的感覺,仿佛有一種粘稠的黑色液體潑灑了整個世界。

腥臭的味道格外濃烈,比游戲中濃烈千倍萬倍不止,那股惡臭直沖彥寧的嗅覺器官,順著鼻腔往下滑,化成千萬雙無形的手,揉捏擠壓著彥寧的胃脘,讓彥寧幾近嘔吐。

黑暗中,隱隱約約有什麽在動,但彥寧看不清。

她不知道前方是什麽。

“啪!”

實驗室的頂燈在一剎那間亮起,一下子從黑暗到明亮的轉換讓彥寧的眼睛非常不適應,但彥寧還是強忍著刺痛睜開。

無數的屍體。

有動物的,有人類的,無數的屍體堆疊在一起,發出腐爛的腥臭,地上的鮮血已經幹涸了,化作舊鐵銹的味道摻雜在腥臭中。

實驗室的地上,有一個巨大的紅色圓陣,上面刻著陌生的文字,而屍體,正堆疊在圓陣的六個角,最中央放著的,是一瓶神血。

約莫森匍匐在法陣外側,如同虔誠的信徒,等待著神明的降臨。

哪怕是彥寧所來,實驗室的燈突然亮起,他也不為所動。

在法陣的最中央,彥寧對上一雙紅色的眼睛。

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,眼角還留有一顆淚痣,如果忽略掉那紅色的瞳孔的話。

然而,那紅寶石般的瞳孔給這雙眼睛添上了詭異邪祟的色彩,讓彥寧知道,這不是人類的瞳孔。

而眼前的人也絕對不是人類。

祂銀白的長發如月光般披散而落,在堆積如山的肢體中,纖塵不染。祂的每一根發絲都仿佛散發著銀白的光,神聖又詭譎。

那雙眼睛微微瞇起,似乎饒有興趣。

祂很美麗,比彥寧見過的任何生物都要美麗。祂的形體、五官,每一分每一毫都似乎是絕對完美的,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為之瘋狂的美麗,似乎只有擁有這種美麗的生物,才是完美的。

彥寧想起了游戲內約莫森的日記內容。

“神”創造了世間萬物。祂在每一個物種身上留下了自己的一段基因,但沒有一個物種能夠得到完整的基因。

所以再也沒有“完美”的生物,所以所有的生物最後都會死亡。

祂的目光在彥寧身上輕輕掃過,但那僅僅是一瞥,彥寧就感覺自己的四肢百骸被寒冷侵襲,五臟六腑被壓縮到了極致,連呼吸都好似被堵住了。

“別動!”

在彥寧感到絕望之際,一群武裝警備員破門而出。

“趴下!”

彥寧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抱頭趴下,下一秒,耳畔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。

“您別走!您別走!”

密集的子彈飛梭而上,但在飛行途中遇到了空間的截斷,橫空落下,劈裏啪啦掉落一地。

祂冰冷的紅色瞳孔無趣地掃視著這一切,似乎因為實在無趣,終於是沒了興致,轉而不見了。

“您把我帶走吧!求求您!”約莫森雙膝跪地,不斷地前行著,像著了魔一樣。

“帶走!”

武裝警備員一擁而上,制服約莫森,將約莫森拿下。而彥寧,似乎被當做受害者安撫處置了。

*

彥寧被帶到了警局,一晚上沒合眼。

“神血”被那些武裝警備員帶走了,她沒有合適的理由拿回“神血”。

難不成告訴那些警察,這瓶“神血”實際上是她的嗎?

“小姑娘,你別害怕,這家旅館的館長已經被收拿歸案了,你只需要在這裏簽個字,你的監護人很快會把你接走的。”

彥寧坐在警局內的長椅上,一個女警朝她搭話,給了她一份文件,都是一些擔保之類的,彥寧看了一下,沒什麽問題,便簽了字。

不過……她哪來的監護人啊?她媽媽還躺在住院部呢?一個汙染病晚期病人怎麽可能從床上爬起來啊?

雖然,假如真的讓母親知道她去做那麽危險的事的話,以母親的性子,可能真的會爬過來……

但彥寧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。

她現在,頂著的是林夕夢的臉啊!

林夕夢心虛,悄悄躲在彥寧口袋裏不吭聲。

完了,林夕夢家長來了,她要怎麽交代?她不僅不是林夕夢,還是害他們女兒變成一只小黑鳥的罪魁禍首。

“監護人來了,可以走了。”門外有人敲門。

完了完了……

神血沒拿到,一堆麻煩事還找上門了。

彥寧一個頭兩個大,只能先點點頭,跟著領路的人走。

自稱林夕夢監護人的是一個二三十歲左右的男子,跟林夕夢長得有九分相像,一米八五左右的個子,神情嚴肅,很有壓迫力。

在男子與警方的對話中,彥寧隱隱約約聽到,這個人叫林雨霖。

似乎是林夕夢的哥哥。

你倆名字還怪有趣的咧。

兄妹相見,林雨霖是一句話也沒有,“假妹妹”的彥寧自然是不知道說什麽,就那麽面面相覷。

“楞著幹什麽,走。”林雨霖似乎不耐煩了,轉身往出口的方向前行。

好強的壓迫力,好兇的語氣,這是哥哥該有的樣子嗎?

再怎麽,彥寧也能察覺到,林夕夢與哥哥的關系並不好。

出了警局的門,降落在彥寧眼前的,是一座小型豪華飛艇。

“小姐,少爺。”一個帶著黑色墨鏡,穿著制服的保鏢從飛艇上下來,行了一個很標準的禮。

這這這……這算什麽?

彥寧從沒見過那麽大的世面,這是她在夢裏也想不到的,畢竟她畢生的理想就是攢夠剩下六十年的普多托尼的錢,買一套環境良好地區的小房子,帶著母親一起養花種菜。

這種陣仗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能夠承受得起的。林夕夢……林……

她該不會是四大財閥之一,林氏集團的千金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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